皲裂得刺手。
我现在肯定难看极了。
「清清,你怎么流这么多血?!」
萧俞冲到我面前,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手。
他看向我的眼里流动着什么?
是心疼吗?
「你一直流血,你怎么也不和我说?」
「……」
我仔细端详着萧俞。
想从他脸上,看出一丝心虚,或是一丝对我的歉意,或是……一丝爱意。
可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。
他好像是真真切切地在疑惑。
我没来由地笑了,牵扯着背后的伤疤都在痛。
「你忘了吗?我需要被救之人的心头血才能止住我的血。」
萧俞的神情一愣。
「怎么样,你愿意去取她的心头血为我止血吗?」
我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萧俞强颜欢笑:「清清,你说什么呢,你不是还有秋霜草可以止血吗?」
「我知道你对阿楚有些不满,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残忍吧!」
他的话像冰霜,一寸一寸地攀上我的四肢。
我从未像此刻感到如坠冰窟。
那个眼含着泪,许诺让我不再流血的萧俞已经死了。
「不就是心头血吗?」
一道虚弱却清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我抬眼看去。
是萧俞如今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妃梁楚。
那我被他放在了哪里呢?
或许,是踩在了泥泞下吧。
萧俞急忙上前扶她:「阿楚,你不好好休息,来这干嘛?」
我敛眸。
心口处如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痛楚。
「清清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不过是几滴心头血,你要,我便现在剖开取给你。」
梁楚被萧俞如珠如宝地扶着过来,她的手温热地覆在我掌上。
温热的?
不对。
我的血能根治的病,皆是寒症,哪怕已经痊愈,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经络活热。
除非……
她根本就未曾生病!
我骤然意识到这点,将手从梁楚手中猛的抽出来。
我对上梁楚的眼。
她热泪盈盈,状若无辜。
眼底分明是得逞的狡黠。
「清清,阿楚尚大病初愈就来感激你,你这是什么态度?」
萧俞蹙眉,眼里不满。
我忽然感到无尽夏悲凉。
我的血,若是能真的再救一人。
一死倒也算值当。
可是没有。
我的血,被生生浪费了。
无人因我的血而得救。
我却会为着付出死的代价。
爹爹,我的命,是不是太轻贱了些?
我深吸一口气,拼命压下眼眶里打转的泪花。
努力平静道。
「好啊,那你把心头血剖给我吧。」
梁楚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,脸上流出几分错愕。
「需要我帮忙吗?」
我拿起一侧昨日割开我手腕取血的刀,作势向梁楚刺去。
萧俞急急上前一掌将我推开。
那一刻,我的五脏六腑像错了位,剧痛蔓延到全身,要将我拆吃干净。
他是练武之人。
这一掌,内力用了九成。
我好像……快碎了。
「宋十清,你不要胡来!」
他狠狠瞪着我,就好像,我们是宿仇数年的敌人。
可我们分明就有那么多年的缱绻爱恋。
分明就有过刻骨铭心的海誓山盟。
我闭目,把刀丢在了地上。
地上尽是昨日干涸的血迹,斑斑驳驳,煞是吓人。
萧俞顺着看去,怔愣了一瞬。
「你们走吧。」
我颤着声音。
萧俞好像想说些什么,但梁楚娇嗔着该喝药了,最后只是沉默着离开。
等到他们完全走了。
我才咳出了一大口鲜血。
在冷硬的床榻上,我缓缓蜷起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