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戏马上就开始了,大家快坐好喽。”
爹驾着手中的木偶,抖动着木偶丝,木偶随即做出邀请的手势。
弓着背,挤眉弄眼。
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娘死后,娘的小屋就归爹了,包括娘逃难背过来的木偶嫁妆,和自己东拼西凑这些年做的木偶。
昏暗的灯光里,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。
这做人,还是要有追求的,没有追求,连一块烂木头都比不上。
那时的我只顾玩怀中的木偶,对娘说的话只僵硬地摇摇头。
娘说,我还小,不懂。
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懂了,做人到底有什么好的。
一场戏演完,台下掌声响起。
奶奶端着茶盘,在村民中来回流转,没一会就一盘子的钱。
这村子闭塞,老人常说村子里原本都是被追杀的逃犯,逃到这里扎根。
要是贸然出去的话,就会被抓起来。
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,张罗着跑出去再也没回来,更加应征了这种说法。
能有木偶戏来给大家解闷,自然要捧场。
爹每三日上演一场,场场爆满。
就连之前看不上我爹的王寡妇,这几日也频频往我家跑。
就在我娘的小屋里,满墙木偶之下做着那档子事。
听着不堪入耳的呻吟声,我抱着木偶,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爹并不珍惜木偶,表演完成后就将木偶随意丢在院子里。
也不管风吹雨打,反正一屋子呢,怀了就换新的。
“你娘是不是死了?”
木偶的嘴巴张张合合,我低头调着颜料。
“我的主人死了,我要陪着她一块儿。”
娘的木偶一共有五只,金木水火土,五行之道,万物皆要符合。
细细的毛笔落到木偶的眼睛上,混浊呆板的眼珠瞬间有了灵性。
他转动着眼珠,直勾勾盯着我。
我收回了手上的毛笔,漆黑的墨汁落在手背,瞬间化为一个黑点。
“你不能死,木偶师死了,你得跟我一起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屋子大门就被咣当一声踹开。
奶奶拎着烧火棍,二话不说就砸在我的头上。
血顺着额头流进眼里,我顾不上擦,抱着木偶连滚带爬跑了出去。
“你这个死丫头,跟你娘一样整日抱着木偶能当饭吃啊!”
奶奶的叫骂声响彻了整个院子,连正在办事的爹都给吓着了。
提溜着裤子跑出来的时候,奶奶已经累的坐在井边休息。
我的血顺着下巴落进木偶的嘴里,在没人看见的角落,木偶的嘴巴开开合合,竟将那些血都吃了进去。
我的木偶,做成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