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做好了一个人安静去世的准备,可路夕夕却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我的信息。
当天下午,就直接闯进了我在的病房。
狭窄逼仄的房间内,路夕夕上下打量了一下我,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顾望舒是吧?我知道你,也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佣人。”
“我不在的这几年,倒是多亏了你陪着宴清,排解了一下他的寂寞。”
我沉默着,胃里一阵翻搅。
不知道是病的,还是恶心的。
“宴清怕我生气,把所有事都跟我交代了。她说找你,就是因为你这张脸有那么几分像我。”
“所以,替身就是替身,演得再像,也别真把自己当正主了,自作多情容易让人笑话。”
她的每一句话,都像针一样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,把我遇见苏宴清时那一点点希望也彻底击碎。
我躺在床上,没什么力气阻拦,也没什么心情应付。
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?那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当然不止这些。”她凑近一步,眼里笑意更加明显,“我是想告诉你,宴清已经在跟我商量结婚的事了。”
“听说就在我回国那天你还恬不知耻地跟他求婚,结果被拒了?”
“不会你现在做这些,也是想让他心疼回心转意吧?”
路夕夕居高临下看着我,眼底逐渐漫上一层冰霜,傲慢无比:
“放弃吧,你就算是死了,他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。”
“所以,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远点,别再来妨碍我们,明白吗?”
我抬起头,对着眼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,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为我自己,也为这荒唐的一切。
“路小姐,你不用担心。”
她挑眉,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。
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,声音因为疼痛和虚弱而有些发飘:
“我已经病入膏肓,没几天活头了。”
“很快……很快我就会彻底消失,再也不会打扰你们。”
路夕夕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转为怀疑:
“你?真生病?呵,编故事也像样点。”
我没再说话,只是颤抖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今天医院开的那叠单据,递到她面前。
白色的纸张上,黑色的诊断说明和术语冰冷而清晰。
路夕夕狐疑地接过去,快速扫了几眼。
脸上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某种复杂的、掺杂着一丝安心的神色。
她把单据扔回给我,语气缓和了些,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:
“算你识相……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她像是怕沾染上这里的晦气一样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门砰地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。
剧烈的疼痛终于彻底淹没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