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了于思雪在的家,总有些空荡荡的。
我将电视声音开到最大,也无法消除内心的空洞。
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属于我的物品了,既然我会死去,又何必把东西留在一个并不爱我的人身边呢。
我环视着这件承载着我和于思雪许多回忆的房子,没了我的爱与守候,它也不过是万千住宅中的一个。
洗完澡,躺到床上,我呆呆地看着手掌长达十厘米的伤疤。
那是在一次追捕嫌疑人时留下的。
嫌疑人将于思雪当作人质,步步逼退其他想上前搭救的人。
眼看着架在于思雪脖子上的刀刺破皮肤,渗出血珠。
我不顾一切冲到嫌疑人面前,徒手夺下刀刃同对方肉搏,才将于思雪成功救下。
由于伤口太深,挑断了神经,麻醉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连手术的医生都有些于心不忍,让于思雪陪在我的身边。
可她却没有半分关心:「林浩森,不就是神经坏了,又疼不死,这么大的人了,矫情个什么劲。」
「我还要带孟回清回警署处理后续事宜,别耽误我时间。」
说完她便拉着孟回清的手走了。
临走前,孟回清得意地冲我咧咧嘴角,仿佛在说:「看吧,你伤成这样又如何,只要我在,她就只会在意我。」
失去麻药效果的手术过程不仅漫长,更像是一种酷刑,我清晰地感受着医生缝合我伤口的每一针。
那时的我,却甘愿忍下这疼痛,只要于思雪是平安的,我受苦又有什么呢。
十年来,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。
只要她能站在阳光里,即使要我在泥泞中站到地老天荒我也愿意。
第二天一早,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将我吵醒。
打开门,我看见了于思雪的爸妈。
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同我客气地打招呼,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。
于爸率先开口道:「浩森啊,这大半年我们一直替你瞒着思雪你的病情,可现在很明显你已经不适合再站在她的身边了。」
看着曾对我疼爱有加的于爸于妈,此刻没有任何关怀的神情,我好像明白了于思雪为何总对我不冷不热了。
什么样的父母自然养出什么样的女儿。
十年青春与付出,在没有价值的那一刻,还是会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局。
签下保证书的那一刻,我收到了于思雪发来的信息。
「车钥匙怎么在行李箱里?你把车留在机场了?」
「你真不打算来机场接我了?」
这次我没有再回复她,直接将手机锁屏,把于爸于妈送出了门。
于思雪不会知道,等她考察回来时,我的葬礼正在举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