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我不会出现了。
老太察觉了异常。
第二天早上,她神色凝重地坐在了板凳上,手里还不停地转着一圈黑色的珠子。
「昨晚那个大的没来啊。」
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我妈,看见她这副模样便开始担心了。
「婆婆,没来会咋样啊?」
「讲不好。」
老天收起珠子,靠在了墙上,借着蜡烛的火,抽起了卷烟。
白烟从她嘴里吐出,在院子里四散开来。
它们飘到了我藏身的草丛,碰到我时,一股剧烈的刺痛突然蹿遍全身,我强忍住剧痛,这才没有大叫出来。
老太起身,四处走走,又猛猛地抽了几口后,才放心坐了回去。
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。」她指了指手上的烟卷,「我拿的这叫桃木折,吐出的白烟沾到鬼身,它就会像被烈火灼烧一样,叫出声音。」
剩下的两天。
没有再多的意外发生,只是我和小妹的身体愈发腐臭,即使剃去了大部分的生肉,但还是免不了长出了条条蛆虫。
整个院子里的气味,难闻不已。
可我爸就像完全嗅不到一样,他的双手被木棍磨得通红,脸上却挂着喜悦的笑容。
最后一晚,我妈的羊水破了。
她站不起来,只能躺在床上,双手抓着床头,嘴里咬着抹布,忍受着身体撕裂的疼痛。
「再忍忍!等过了子时才能生!」老太按住了她的肚子,焦急地大吼,「不然这孩子生出来,就成傻子了!」
我妈表情痛苦,白色的床褥上,已经沾满了一片殷红的鲜血。
可要等过子时,还差整整三个小时。
实在没办法,老太只能咬破手指画了一张血符贴在她的肚子上。
血符一贴,我妈下身的血液就像凝结了一样,再也流不出来了。
可痛感,却更加剧烈。
「不……不行了,让我生吧!」
我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狼狈地祈求。
外头的人听着了,气恼地大吼:
「不行,臭婆娘,你要真生出来个傻子,你也别想活了!」
几人硬是熬到了子时过去。
突然,屋子的大门像被人踹了一脚,嘭的一声朝内开启。
老太一个醒神,赶紧揭下血符。
那一瞬间,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,溅到了墙上。
一块血淋淋的东西顺着血流冲了出来。
「生了生了!是男娃!」
我爸冲了进来,不顾满身血污的婴儿,将他一把搂进了怀里。
刚出生的婴孩没有啼哭,反而张着嘴,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没有人在意床上那个已经全身发凉了的女人。
也没人看出我爸怀里的男婴。
就是前几天死去的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