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天,宋清禾都没有回来。
许斯越知道,她是陪在沈砚南父子身边。
他没有像以前那样,整日站在大院门口眺望她的身影,盼望她早点回来。
而是收拾起了家里的物件。
从追求他到他们婚后,宋清禾每个月都会用津贴给他买礼物。
昂贵的海鸥牌手表、抢手的收音机、排队三个小时才能买到的凤凰牌自行车......
每每收到礼物,大院里的邻里都会打趣宋清禾对他的好,许斯越心里也像抹了蜜一样甜。
可自从三年前宋清禾的哥哥去世后,许斯越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。
每个月津贴刚发下来,宋清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一大半都给了沈砚南,而给他的才堪堪够家用而已。
有一次,依依发高烧,许斯越找遍整个家,都找不出一张大团结带依依去医院。
他没了办法,只好一整晚没睡,一次又一次用凉水打湿帕子敷在依依额头给她降温。
第二天宋清禾回家后,看着他疲惫至极的脸庞和依依通红的小脸,只是心疼地将他们搂在怀里。
“我不能让姐夫和昊昊过苦日子,不然就是对不起我姐,斯越,只有辛苦你和依依了。”
即使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受罪,她竟然也从未想过给家里多留点津贴。
最初的甜蜜和过去三年的心酸不停地交织在许斯越脑海,让他忍不住红了眼。
他一件一件将承载着恩爱过往的东西清理出来,把它们分给了大院有需要的邻居。
隔壁李婶看见这一幕不解地问道。
“斯越,这些可是稀罕物,你怎么送人了?”
许斯越逼回眼眶的涩意,轻声回应。
“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曾经光是看着都无比欢喜的物品,现在却像是一把把沉重的枷锁,将他困在名为过去的牢笼中。
今天,他要彻底丢掉它们。
宋清禾刚踏进大门时,许斯越恰好将最后的收音机送给李婶。
她看了看略显空荡的家,一时间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“斯越,怎么家里的东西变少了?”
许斯越面不改色地回复。
“丢了一些没用的东西而已。”
看着面前男人平静的神色,宋清禾将心头那抹挥之不去的怪异强行压了下去。
斯越那么爱她,她怎么会因为家里东西少了就想到她要离开呢?
一定是她这段时间照顾昊昊,忙糊涂了。
想到这,她软下声音,试图搂住许斯越的腰。
“我不是故意要缺席依依的亲子游园会,昊昊在闹脾气,只有我的话他才听,所以我不能离开医院。”
许斯越侧身躲过了她的触碰。
“我知道,在你心里,沈砚南和昊昊才是排在第一位,他们一出事,你就会立刻抛下我和依依离开,我们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斯越,我没有......”
宋清禾试图为自己辩解,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。
因为她知道,许斯越说的都是事实。
许斯越不再看她,自顾自地收拾东西。
宋清禾目光紧紧跟随着他,眼里有着浓浓的愧疚,想开口说出那句三年间说过千百次的解释——他都是为了完成姐姐的遗愿。
却不知为何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