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映照熊熊烈火,懿昭看到裴玉照的脸色不见喜悦,反而愈加阴沉。
正当懿昭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时,裴玉照冰冷的语气陡然落下。
“装,继续装!秦懿昭,你给本王记住,无论你耍什么手段,我喜欢的人都只有若棠!”
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懿昭心头,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。
这时,营帐外忽然传来急报。
裴玉照的亲卫传信,说附近一座村庄遭遇蛮夷抢掠,林若棠带兵前去,此刻被围困其中,急需支援。
闻言,裴玉照脸色大变。
“赶紧拿上药箱,随本王前去!”他扫了懿昭一眼,而后掀帘疾步离开,像生怕林若棠出了什么意外。
营帐内火势未减,懿昭整个人却像在外面的雪地里待了很久。
放在从前,裴玉照从不会让她跟着上战场。
哪怕是战事结束,清扫战场这种事。
一来是她的身份,二来她好歹也是他护着长大的。
谁能保证去了战场会不会出现意外。
是以,这三年她都在军营里,处理那些被抬回来的病患伤势。
这是头一次,他把她带出去。
怕的就是林若棠受伤,不能及时得到治疗。
懿昭压下心中酸涩,手脚麻利地把药材准备好。
不管如何,她如今的身份还是军营里的军医,军令如山,她会走完最后一段路的。
因为担心林若棠,裴玉照先一步领兵前往村落。
懿昭则跟着裴玉照的亲卫一起。
抵达的时候,蛮夷已经被赶走,将士们正在帮村落的百姓收拾残局。
懿昭没有看到裴玉照,便拎着药箱去替伤患包扎。
只是还没有包扎完一位伤患,就被喊了过去。
说是林若棠被蛮夷划了一刀,裴玉照急得不行,点名要军医过去处理。
“快点吧秦小大夫,若是王爷怪罪,咱们都担当不起!”
懿昭本想把这个活儿推给别人,架不住亲卫催促,只好拎着药箱前往。
暖意洋洋的屋内,林若棠依偎在裴玉照怀里,见她进来,才缓缓地伸出右手。
纤细的素腕上,只有一道浅浅的擦伤,连丝毫血迹都没有。
懿昭蹙了蹙眉,难以理解这种伤势把她喊进来做什么,外面那些险些断了胳膊的将士不是更需要军医吗?
“我都说了伤势不要紧,都是王爷担忧,非得要秦小大夫来瞧瞧。”
裴玉照见懿昭不动,也沉了嗓:“听不懂人话?”
懿昭抬眸看了他一眼,抿了抿唇,取了药过来给她涂抹伤口。
“嘶~”金疮药洒在林若棠伤口上时,她忽地发出隐忍的嗓音。
“很疼?”裴玉照担忧的目光立刻投来,随后不满的嗓音朝懿昭刺去,“你轻一些。”
懿昭看得清他眼底的警告,无非是觉得她在拈酸吃醋,故意对林若棠的伤口下手。
她没解释。
因为知道解释也没用。
“好了阿照,你对秦小大夫那么凶做什么?本来就是一点小伤,忍一忍就过去了,你非得这么兴师动众!”
林若棠埋在裴玉照怀里,娇嗔说道。
裴玉照满是严肃,“你可是未来的镇北王妃,一点小伤都受不得。”
两人仿佛秦懿昭不存在一般,示弱无人地亲昵。
懿昭此刻只庆幸这伤口小,洒些药粉她便可以离开,不必在这里多忍受折磨。
她火速逃离屋内。
再多待一刻,她只怕要被窒息。
但可惜,有人偏不肯放过她。
就在懿昭把伤患都包扎好,拎着药箱打算跟着队伍回军营时,林若棠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懿昭公主?我可有记错公主身份?”
懿昭眉心微蹙,沉眸看着面前的女人。
镇北军中,除了裴玉照的几个亲卫,没人知晓她的身份。
林若棠自幼在北疆长大,又是如何得知?
可没等她开口,对方已经轻笑出声,侵染十足的轻蔑嘲讽。
“大夏国的公主,也不过如此。自甘堕落,又自降身份,跑到这满是男人堆的军营里做个小军医,不觉得丢人吗?”
这番话听得懿昭十分刺耳。
她拧眉,“你不也在军营里,又何必说我。何况,你我都是为了大夏的将士百姓,又何必说这种话?”
林若棠笑了,“我与公主可不一样。”
懿昭没理她。
她嘴里的不一样,无非是说自己是女将,而她却是一介什么人都要照顾的军医。
没什么好辩驳的。
她拎着医药箱打算离开,面前的林若棠忽然跪下,红着眼哭诉。
“公主,我知晓不该觊觎王爷!你要如何对我都行,千万不要对林家如何……”
懿昭错愕在原地,不等她反应过来,身后传来裴玉照担忧的声音。
“若棠!”
裴玉照疾步把林若棠扶起,看到僵在原地的秦懿昭后,目光怒意阴沉,抬手就是一掌!
“啪——”
懿昭被打偏了脑袋,双耳嗡嗡作响。
她只觉得四周都变得寂静,只剩裴玉照的怒音响个不停。
“秦懿昭!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样安静,原来是在背地里仗势欺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