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次撕证是在我最重要的客户面前。
国外的大集团前来洽谈并购,如果可以成功。
我的公司估值最起码可以翻三倍。
我带他们去城里最好的餐厅,可江若雪非要跟来。
“这位是……?”
对方总裁客气询问。
“我太太。”
我简短介绍。
江若雪今天格外安静,像个贤惠的妻子。
直到第三道菜上桌时,她突然开口。
“彼得先生知道中国结婚证长什么样吗?”
不等回答,她从香奈儿包里掏出我们的结婚证,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成碎片。
“就像这样。”
她把碎片撒在三文鱼刺身上。
“只要我高兴,随时可以撕掉。”
包厢鸦雀无声。
一片粉色结婚证碎片粘在金枪鱼大腹上,像块不合时宜的装饰。
“江若雪!”
我压低声音。
她凑近我耳边,语气带着威胁。
“别墅过户协议我放你公文包了,现在签。”
那晚我跪在客厅签完字,抬头看见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烛光晚餐。
江若雪和陆子轩碰杯的红酒,是我收藏的83年的拉菲。
第九十九次。
我站在书房,看着保险柜里整整齐齐的九十八本粘好的结婚证。
每一本都是补办的,每一本都记录着我的耻辱。
客厅传来玻璃碎裂声。
今天她摔的是我们的定制婚戒,内圈刻着永不失联的爱的那对。
“股权转让书签好了吗?”
她倚在门框上,锁骨处有一枚新鲜的吻痕,形状完整得像枚印章。
我盯着那个痕迹。
今早我出差回来,陆子轩刚从我们家离开,说是来送江若雪落在他那里的内衣。
“江若雪。”
我目视结婚证,轻声开口询问。
“陆子轩到底是你的竹马,还是你的情人?”
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接着抓起水晶杯子狠狠砸过来。
玻璃破碎,鲜血从额角流下来,又热又腥。
“你居然敢查我?”
她的声音尖得像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。
我笑了。
多可笑,过去这些年我竟然以为她只是被宠坏了,只是公主病而已。
“去年你说要开美容院,我给了你五百万。”
“上个月你说陆子轩要投资一个国外的项目,我转了两百万。”
血滴在地毯上。
“其实那笔钱,是给他买别墅的吧?”
她带着镶钻美甲的手指开始发抖。
“是又怎样?子轩有抱负,又有激情,比你这种只会赚钱的木头有趣多了。”
窗外电闪雷鸣,就像我们领证那天一样。
我突然想起她当时说的话——
“苏皓宸,你要宠我一辈子。”
我突然发现,这里的一辈子,其实很短。
血从额角滑下来,在地毯上染出深色的印子。
江若雪站在背光的地方,锁骨上的吻痕像盖了章的耻辱,扎得我眼睛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