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蓓蓓脚步急匆,怒气未消地坐进驾驶座。
冯彰宇则慢悠悠地绕到副驾,眉宇间带着几分忧愁。
安蓓蓓见状立即安慰道:
“别担心,他跑不了。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人,能躲到哪儿去?”
“我就算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,也一定帮你把他找出来!”
冯建宇目露感动:“蓓蓓,还是你好。”
“可是……就怕他真的死了,我的债可就没人背了。”
“死?”安蓓蓓嗤笑一声,“他那种人,命硬得很。”
“而且就算他真死了,我也得把他的魂揪出来,让他替你把这个污点背好!”
“你放心,我是不会允许你的人生出现任何污点的。”
我飘在后座,看着两人交叠的手,忍不住自嘲地笑了。
曾几何时,我们也是这样亲密无间,她也会这样拉着我的手维护我。
那时候,她还不是现在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。
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,会在我加班时偷偷溜进公司给我送夜宵,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着我。
我们恋爱、结婚,一切都顺利得像是命中注定。
可后来,冯彰宇回来了。
他是安蓓蓓的青梅竹马,出国多年后突然回国,带着一身风流债和满嘴的甜言蜜语。
从那以后,安蓓蓓变了。
她开始嫌弃我挣得少,嫌弃我不够浪漫。
甚至嫌弃我对她太好,说那是“没出息的表现”。
再后来,冯彰宇欠下巨额赌债,债主找上门来威胁要他的命。
安蓓蓓慌了,可她舍不得让她的“竹马哥哥”受半点委屈。
也不能允许他完美的履历上留下任何污点。
于是,她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。
那天晚上,她破天荒地亲自下厨,做了一桌菜,还特意取出她珍藏多年的红酒。
我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了,却没想到,酒里掺了东西。
等我醒来时,面前摆着的是一张已经签好我名字的借据。
而安蓓蓓就站在一旁,手里捏着我母亲的病历。
“沈留西,只要你认下这笔债,我就保证你妈能继续治疗。否则,明天起,她的药就会停。”
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。
我看着她,第一次觉得陌生。
最终,我认了。
可那些债主根本不讲道理,他们不在乎是谁欠的钱。
他们只要钱,或者命。
我死的那天,是个阴雨天。
一群人把我堵在巷子里,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。
我蜷缩在地上,眼前发黑,耳边只剩下他们的咒骂和雨声。
而安蓓蓓在哪儿呢?
她正和冯彰宇在高级餐厅里庆祝“成功甩掉债务”。
红酒、烛光、笑声,一样不少。
过往的痛苦回忆让我头痛难忍。
我逼迫自己脱离,回神时,车子正好驶入别墅区,安蓓蓓和冯彰宇一前一后下了车。
她挽着他的手臂,头靠在他肩上,姿态亲昵。
我飘在他们身后,看着他们走进灯火通明的房子,心里一片麻木。
冯彰宇搂着她的腰,低声问:
“要是沈留西真的找不到了,怎么办?”
安蓓蓓轻笑一声,语气笃定:“放心,他不敢不出现,他妈的命可还在我手里攥着呢。”
屋内的暖光映照在他们脸上,我忽然觉得好讽刺。
她不知道,我死的那天,我妈也因为讨债人的恐吓,心脏病发作,死在了医院里。
而她,甚至没去看过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