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疼痛。
我慢慢睡着了。
然后做了一个梦。
我梦见我回到了以前。
我害死了哥哥以后去上学,同学们看到我,都忍不住投来鄙夷的眼光。
“杀人犯还有脸来上学?”
“听说她爸妈都不管她了。”
我攥紧书包带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后来,班主任将我叫到办公室。
“周沫,你的学费怎么还没交过来,都拖多久了。”
“他们…有事。”
我低头,脸烫得厉害。
“有什么事能比孩子上学还重要。”
班主任有些生气。
“你妈妈电话多少,我给她打。”
办公室里,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我身上。
我小声地报出一串数字。
电话接得很快。
“喂哪位?二筒,嗯。”
电话那头热闹一片。
“喂请问是周沫妈妈吗?她的学费还没有交,您看多久来给合适呢,不能再拖了。”
我妈啧了一声。
“她上学关我什么事,我不是她妈,她想去做谁的女儿我都不管。”
我在办公室站了很久。
直到老师发话让我先回去。
我挪动着僵硬麻木的腿离开,听见背后传来议论。
“这孩子真可怜……”
“可怜?”
有人冷笑。
“当年她非要吃蛋糕,他哥为了给她买被车撞死了…”
议论声越来越大。
我猛地惊醒。
发现天亮了。
“周沫!”
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。
“今天什么日子还要我提醒你吗,快去给你哥磕头认错!”
我去了墓地。
熟练地在哥哥坟前下跪。
妈妈将三炷香塞进我手里。
“今天必须跪在坟前,赎罪!”
我在哥哥坟前跪了一天。
直到天色昏暗,我才揉了揉酸软麻木的膝盖。
周围寂静一片,仿佛只听得到我的呼吸声。
我扶着哥哥的墓碑站起来。
“哥哥我先走了,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我轻柔地摸过他的照片。
以前,我也曾感觉到害怕。
我害怕这偌大的墓园。
害怕这一张张黑白的脸。
只是渐渐地我习惯了。
这些沉睡在这里的,也是许多人梦里想见的人。
我一瘸一拐地走向公路。
现在快八点了,还有最后一趟末班车,错过这趟,我就得走路回家了。
我加快了脚步。
但很快,我发现了不对劲。
后面,有人的脚步。
我猛然回头,看见树影里闪过一个黑影。
“谁?”我颤抖着摸出手机。
“我报警了!”
我后退着,转身便朝公路跑去。
身后的人跟了上来。
我尖叫着按着电话,打通后却发现是爸爸。
“爸!有人跟踪我!”
我喘着粗气。
“周沫”
爸爸的声音带着不耐烦。
“别想撒谎。”
“我看你就是不想给你哥磕头赎罪!我告诉你,就算你死了,你也得回家给你哥祭拜!”
我心口一紧。
“真的!他就在我身后!”
我蜷缩在墓碑后,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“够了!”
爸爸怒吼。
“你以为装可怜就能减轻罪孽?做梦!”
他猛地挂断电话。
我仿佛被人拿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颤抖着手,想要报警。
可下一秒,我便被一道黑影抢走手机,他狠狠踩碎。
然后在月光下,露出了锋利的匕首。
“啊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