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了丈夫最恨我的那一年。
因为不想再承受他无休止的冷暴力,我选择了吞药自尽。
火葬场,他看着火化间里熊熊燃起的火焰,难得展露出几分笑意:
“这种肮脏的人,根本就不配保留全尸。”
于是在工作人员将骨灰盒递给他时,他翻手一掀。
我的骨灰顷刻间撒落满地。
一直以来,他都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白月光。
所以他费尽心思、苦心钻营,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。
待一切结束,他踩过我的骨灰头也不回离开。
可没多久,竟又跪下哭求殡仪馆把我的骨灰还给他。
……
接到我死讯的时候,沈临峥正在签一份价值八位数的合同。
秘书匆匆推门进来,神色凝重:
“沈总,太太她……去世了。”
顶在纸张上的笔尖瞬间顿了一下,洇开一小片暗色。
沈临峥缓缓抬起头:“……她死了?”
“是的,警方初步判断是自杀。”
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好静谧。
沈临峥沉默了几秒,卸了力一般靠进椅背,长长叹出一口气。
我飘到他身边,竟看见他的眼眶微微泛红。
夕阳光影落在他脸上,一如从前我最爱他的样子。
可是……为什么哭呢,是在高兴吗?
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,终于替江白鹭报仇了——
江白鹭是他的白月光。
大学时,他们就是人人艳羡的一对儿。
而我,只是个躲在身后默默暗恋的无能怂包。
我原以为自己的感情会就这样压抑一辈子,可后来江白鹭得了绝症。
她不想拖累他,于是偷偷找到了我。
江白鹭说她看得出来,我的眼神里有不求回报的爱。
于是她拜托在自己离开之后,我多照顾着沈临峥,陪他走过最难的这段时光。
而她自己则选择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自生自灭。
甚至走的那天,连告别都没有。
我答应江白鹭替她保守这个秘密。
可沈临峥却觉得,是我害得两人最后一面都没见上。
也是我说些什么逼死了她。
于是他假意与我日久生情,仿佛真的被我的真心所打动。
他费尽心思、苦心钻营,一边说爱我,一边架空我在公司的权利,离间我和家里的关系。
甚至榨干我最后一点用处后就彻底暴露了他的目的。
他也说,从未爱过我。
多伤人啊。
一想到沈临峥曾经冰冷的眼神,我的心就隐隐作痛。
再回神时,已经被困在他身边由他带上了车。
看方向,大概是殡仪馆。
没想到,他还愿意去看我一眼。
我们到的时候,尸体已经在火化中了。
火葬场的铁门内,那具原本鲜活的肉体正在熊熊燃烧。
我望向站在观察窗前的沈临峥。
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团火焰,表情晦暗不明。
工作人员小心上前:
“沈总,您要看看最后一眼吗?”
“不必了。”他冷冷道,“烧干净点。”
我闻言自嘲一般笑了笑,想伸手摸摸他的脸,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。
原来人死了,连触碰都成了奢侈。
我不知道这场火烧了多久。
只知道等那扇门再拉开时,原本近一百斤的人,就被零零碎碎地塞进了那个四方小盒里。
工作人员捧着木盒,恭敬地递给沈临峥:
“沈总,请您节哀。”
他没接,只是盯着盒子上的照片看了几秒——
那是笑得开心的我。
但其实自从得知沈临峥和我在一起的真实目的后,我就再没照过相。
就连这张笑得这么开心的近照,还是从我俩的合照上截下来的。
沈临峥表情浅淡,掌心缓慢抚过我上面已经没有真实触感的肌理,突然笑了:
“节哀?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杀人凶手节哀?”
“我只是觉得,这种肮脏的人……根本就不配保留全尸。”
说完,他眼神一瞬愤恨,抬手打翻了骨灰盒。
咣当一声响,我的骨灰顷刻撒了一地,像一场灰色的雪。
“抱歉沈总!是我失误!”
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想收拾,沈临峥却抬手拒绝:
“不用费事了,直接扫掉冲下水道吧。”
他说完就走,背影决绝又冷漠。
我看着他走远,心里疼得像被刀割。
明明刚在一起时……他连我受伤都舍不得,现在却能亲口说出这种话
原来恨一个人,真的可以狠到这种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