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,我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脖子,忍不住又抚摸了一遍。
过了整整一天,这样明显的伤口,沈盈却没有发现过。
像是笃定了我不会受伤一样。
那天一片混乱,只有沈知鸢将我扶起来,带我去医院。
“这么久了,我本来以为我姐真的很爱你,他那样不愿意张扬的人都愿意请这么多人来看她结婚。”
“可明明你就在她旁边,她都可以把你推开,去救离得有些远的陈思琛!”
“这么看来她根本就不爱你!”
那天的我脸色煞白,点点血迹染红了西装。
可是沈盈的眼神没有分我一丝一毫,她小小的身躯努力保护着陈思琛。
替陈思琛挡住了所有玻璃碎片,护得他毫发无损。
陈思琛缩在她的双臂的庇护下许久才反应过来,克制地将她推开。
“你的丈夫出事了,你应该去看看他。”
沈盈没有听进去,而是将陈思琛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边后松了一口气。
“你没事就好,我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大事的。”
沈知鸢扶着我踉踉跄跄走出宴会厅,我痛得一直掉眼泪。
回忆起当初,痛感似乎再一次回来。
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,将一切甩开。
但心里依旧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。
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时刻,才会看出一个人究竟爱不爱自己。
只要离开这里,我就可以疗愈好自己。
随着时间,我也会彻底忘记沈盈。
就当做,我没来过。
第二天我起床时,天光微亮,光透着窗帘缝隙撒到了地面。
系统的机械声响起。
“距离您回家还有五小时,请做好准备。”
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,想着物归原主。
我记得我收到的那天,也是这样的好天气。
刚出院的我身体虚弱,沈盈默默挑起照顾我的责任。
恰逢第三天是我的生日,蜡烛燃气的瞬间我许下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愿望。
恰逢屋内吹起一股风,我慌慌张张得吹蜡烛。
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谁先动口。
垂头丧气时,我的眼前多了一枚戒指。
沈盈眼神不自然得撇到一边开口道。
“别伤心了,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。”
“这是我在路边随便买的。”
或许是担心我拒绝,又转过来低声警告。
“但你敢因此拒绝我,我还有几处与世隔绝的房子供你居住。”
明明是求婚戒指,她却说委婉又委婉。
方才的一丝丝郁结消散了许多,我将手伸过去,笑意盈盈。
“我愿意。”
沈盈一愣,耳朵微红,轻轻替我带上。
“你要是敢摘下就死定了。”
说着威胁的话,语气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。
我抓住她的手,替她将另一枚带上,凑到她脸颊旁亲了一口。
“我这辈子都不摘。”
大概生日那天就是风吹灭的我的蜡烛。
不然这愿望怎么只灵验了五年。
我摩挲着,竟然有些不舍得。
深吸一口气后,我穿戴整齐将戒指摘下放在当年沈盈递给我的戒指盒里。
公司门口,前台直接将我拦住。
“您是……”
我微微愣住,报出了自己名字。
前台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会,满脸为难。
“这上面没有您的名字,您说您是沈总丈夫,可我们都知道沈总没有丈夫,只有陈先生……”
我苦笑着,手指死死掐入掌心。
也对,五年来,沈盈从来都不愿意我来公司。
就算我心疼她胃痛想要做药膳给她,她也只是沉默了一瞬。
“你到时让跑腿寄到公司就好,何必多跑这一趟受罪。”
当初的我只觉得是她担心我累着,听完之后嘴角也忍不住上扬。
可如今……
原来只是我不能来。
最后还是了解我和沈盈关系的助理将我放上去的。
半透明磨砂的玻璃让我看不清里面,周围好奇的目光一直朝我投放过来。
深吸一口气,我敲了敲门。
里面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嗓音。
“进来。”
我轻轻推开门,看见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沈盈。
高层的阳光比卧室的还要猛烈,她端端正正得坐在桌前,眉头微皱。
“进来。”
我走到她面前,当她的面将戒指递了过去。
沈盈头也没抬,只是将盒子放在一边。
“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换戒指的必要。”
“而且。”
她重重得将文件拍在桌上,脸色阴沉得看着我。
“我不是说过你不能来公司的吗,谁带你来的?”
我没有说出那位助理,随口扯了谎。
“是我自己上来的,和别人无关。”
沈盈皱了皱眉,啧了一声。
“谁信?”
“把你要给我的药膳放桌子上,赶紧回去吧。”
我将方才的戒指重新打开放在他面前,轻声开口。
“这个戒指意义重大,我不要了。”
“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和你好好告别,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。”
沈盈僵持在原地,盯着眼前的戒指,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“你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