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成钢的伤势不重,但还是住了两天院。
团里组织探望他那天,我特意走在了最后。
病房里堆满了慰问品,他坐在病床上,脚踝裹着纱布,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。
团里几个老人七嘴八舌地关心他,我站在人群后面,像个局外人一样敷衍地点头。
等大家寒暄得差不多了,团长招呼着要回去,我转身就要跟着走。
沈成钢突然叫住我:
“青……陈班长,能单独说几句话吗?”
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,李梅冲我挤眉弄眼,其他人也都识趣地往外走。
门关上后,沈成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,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信封边缘。
“阿姨她,给我写信了。”
他声音很轻,语气飘忽不定。
我心头一跳,怎么忘了这茬?
我妈确实特别喜欢他,三天两头给他写信,话里话外都是催婚的意思。
那时候我乐见其成,甚至故意开玩笑,拿这事逗沈成钢。
每次看他尴尬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,还以为他是害羞。
现在想想,真是可笑。
“噢,你不用在意她。晚点我会去跟我妈说清楚,以后她不会再打扰你。”
沈成钢猛地抬头瞪大了眼,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。
“不是!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青青,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?你为什么最近对我的态度总这么冷淡?”
我愣了一下。
上辈子我掏心掏肺对他好,他永远都是那副不把我当回事的模样。
现在我主动划清界限,他反倒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?
我看着他,忍不住反问:
“那你想要我什么态度?”
他嘴唇微微颤抖,似乎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我叹了口气,又道:
“你很讨厌我缠着你,我知道。所以现在我如你所愿了,你也别再揪着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了。”
“不是的,陈班长,我……”
正当气氛僵持不下时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柳莺拎着暖水瓶进来,看到我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: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我懒得跟她废话,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沈成钢似乎还有很多话想问我,他在身后喊我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。
我假装没听见,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。
走出医院大门时,我回头看了眼沈成钢病房的窗户。
他正趴在窗台上望着我的方向,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,但那个姿势莫名让我想起上辈子他目送柳莺离开时的样子。
真是见鬼了。
我摇摇头,加快脚步。
管他什么反应,我算是看明白了,有些人你越捧着,他越不把你当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