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的路上,小桃在马车上气得小脸通红,像只河豚。
「太过分了!京中谁不知道小姐您通情达理,大家闺秀,姑爷就这样欺您辱您,这个柳如烟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!」
我死死抓着腰间的玉佩,那是我及笄那天沈砚送给我的,那时的他满眼星光,认真的对我说。
「玉瑶你放心,十日后我便让母亲上门提亲,今生今世我只认你一个妻子。」
如此深情的沈砚,羡煞旁人,我也沉浸在少女情窦初开的喜悦之中,全然没有将不远处柳如烟绞着帕子朝我递来的恶毒眼神。
原来从一开始,柳如烟便没想过让我好过。
我将玉佩一把从腰间扯下,递给小桃。
「把玉佩送回沈府吧。」
君子无事玉不离身,当年的沈砚会将玉佩送我,我当他是爱惨了我。
可刚刚我看到柳如烟的腰间,分明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。
小桃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决定,还沉浸在替我打抱不平的愤怒里,随手将玉佩接了过去。
街道上热闹非凡,叫卖声声声灌入我的耳中,我似乎在这一刻释然了。
这世间本是美好的,母亲从小便教导我,女子在这世间举步艰难,应当严于律己,在家要做大家闺秀,为的是未来能嫁给好人家,相夫教子,孝顺公婆。
这样的日子,没有一日活得像自己的。
而我,既然都已经二十有二了,歇了嫁人的心思,倒不如去做个闲云野鹤,自由一生。
回到府内,父亲大发雷霆。
「沈家欺人太甚!我顾家又不是什么寒门,竟让我女儿受如此委屈!一次两次便也作罢,只当沈砚年幼不懂事,这都七十七次了,真当我顾家的人死绝了不成?」
地上一片狼藉,到处都是瓷片,母亲站在一旁不敢吭声。
我无疑是幸运的,相府嫡出,爹爹疼爱,母亲慈爱,即便如此,我也能看到母亲作为女子,在府中的艰难。
执掌中馈,和妾室斗智斗勇,后宅鸡犬不宁。
这并非我想要的生活。
当初一心扑在沈砚身上,从未想过这许多,如今看清沈砚后,无比清醒。
我刚走进正厅的时候,父亲手里的茶杯刚好扔到我脚下炸开。
「小姐!」
小桃护在我身前。
我却纹丝不动。
父亲母亲视线朝我看来,母亲看到我,立刻抹泪。
「我可怜的儿,被沈家这般戏耍,硬生生耗到了二十二岁,往后你可如何嫁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