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褐色的药汁顺着脖颈打湿了她的胸脯,站在窗户外的爹收回视线忙打圆场,“不就是一碗药,少喝几天也没事。”
我以为躲过了一劫,给姐姐上完药就安心睡过去。
半夜却突然惊醒。
姐姐不见了!
嘎吱声伴随着难耐的喘息在雨幕中响起,我顺着声音找到了距离我家不远的破庙。
风带着破旧的幡在雨中起舞,摇摇欲坠像极了破庙里的姐姐。
爹没发现我,还在自顾自和娘说着什么。
“那药引子没了,这养珠女也就没用了,那身好皮子,不如给群里男人开开荤,你敢说今夜你赚的不多?”
爹笑着抓了一把娘的屁股,时不时调侃一番里面人是不是滋味太好。
听着动静更大了,姐姐哭泣声更厉害了才满意地笑。
娘不爽,却也没办法,毕竟钱谁不想赚。
“这个不行了,咱们不是还有一个嘛,屋里这个正好做药引子。”
还有一个是指我吗?
什么药引子,爹娘要用姐姐做药引子?
可姐姐不是不用再喝药了吗?
娘听着爹的安抚,眉眼柔和了下来,可眼角正好撇到角落里被烛火照着的我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!”
爹的怒火像天空中不断冲破云霄的闪电,道道劈在我的后背和头上。
庙外有悬挂着的旗杆,是爹和娘今夜最趁手的工具。
“让你偷偷跟出来!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干什么!”
“你想跟你那个姐姐一样不听话是吧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我的哭泣声伴随着姐姐的呢喃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趴在泥泞的庙前动弹不得。
男人在破庙进进出出,透过开了又关的门,我只能望到姐姐的一只手。
从紧握到摊开,从洁白无暇到满是血红色。
姐姐死了。
淋了一夜的雨,我浑身像个火炭。
爹着急了,娘也着急。
“你是不说淋雨没什么事的吗?这要是烧过去了,咱们都别想赚钱了。”
娘抓紧时间请了王婆来,生怕晚一秒,我这个聚宝盆就彻底一命呜呼了。
王婆是几年前迁过来的,中途遭了劫,差点就没命了。
是在田里的爹举着镰刀吓走了那些人,王婆为报救命之恩,传给了爹一种发财的办法。
就是这个以眼泪养珠的法子。
我虽然发高烧,脑子却比平时还清醒。
王婆一进屋就摸着我的手,对着爹娘斥责道。
“让你们别逼得太紧,这下好了,你家大丫就差最后一年了,为了那点子钱,坏了神降世的事,要是这次人也死了,别怪我没告诉你们。”
神降?什么神?
娘的声音里满是惶恐与恐惧,“王婆,我们也不想让孩子死,这谁能想到她咬舌自尽了呢。”
“您能通神,跟神好好说说,我们会赎罪,我们俩还有没有儿子呢。”
扑通一声,娘似乎跪下了。
五婆叹了口气,“药引子取了吧。”
“取,取了,按照您说的法子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