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到大，我妈养我能省则省，事事都要强调她的付出。

“我花那么多钱养你，你以后得百倍报答我！”

“你个害人精！小畜生！都是因为你，我才丢了工作，等你成年就赶紧去打工还我钱！”
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，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！？”

“赔钱货！我这么多年白养你，你咋不赶紧死了呢！？”

那么，如她所愿。

18岁生日当天，我从楼顶一跃而下，在她面前炸成血花。

把生命，还给了她。

……

我妈想要一个男孩。

但天不遂人愿，生的是女孩。

也就是我。

记忆里，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。

她让我睡在塑料布上，只因为好清理，还不用浪费尿布。

她母乳不够，不想给我买奶粉，就兑水喂给我。

我因此营养不良，呕吐腹泻，她还说我矫情，把我关在柜子里任由我哭闹。

“女孩子凭什么要富养？胡说八道！”

“穷养男孩都可以，穷养女孩肯定也能成才！”

“给孩子花那么多钱干嘛？浪费！应该从小让她学会勤俭节约！”

“真晦气，养这么个赔钱货！”

她有一个记账本，把给我花的每一笔钱都记录下来。

就连塑料布、卫生纸都不落下。

她说，这都是她付出的心血，等我成年了要让我百倍还给她。

我爸劝她不要这么抠门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，要把我丢弃在冰天雪地。

后来，我爸也不管了。

我长得又瘦又矮，皮肤干巴巴的，比同龄孩子看起来小了一大圈。

邻居都问怎么长成这样，是不是营养没跟上。

我妈不以为然。

她说我天生体质弱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，多亏了她一把屎一把尿养我，不然我早就死了。

她是亲戚邻居口中的好妈妈。

而我，是可怜又活不长的小病秧子。

我四岁那年，她东奔西走，给我找到了个免费的幼儿园上。

她不交课本费，让我跟其他同学看一本。

她不交材料费，手工课上，我只能坐在教室角落，眼巴巴看着其他同学做。

就连每个月100块的饭钱她都嫌贵。

幼儿园每日会发一盒牛奶，她说浪费钱，要亲自给我熬。

我很感动，以为妈妈终于爱我了。

没想到，她一次熬一锅，一锅让我分着喝一个月。

喝到最后上吐下泻，被老师送进了医院。

我没有医保，治病花了不少的医药费，都被她恶狠狠记在了本子上。

后来，她怕我再进医院，亲手熬的牛奶也没有了。

我越来越孤僻，同学们都嘲笑我是个穷孩子，更没有人愿意跟我玩了。

有个年轻女老师心疼我，把我妈找来。

她说如果家里实在困难可以半价，剩下的一半她出钱补上。